要不是早餐的垃圾都进了垃圾桶,乔韶真想丢学渣脸上。
还穷呢
哪个穷孩子能早餐吃那么多种,当他“没见过世面”吗
还第一呢
贺深能考第一,他把自己脑袋给他玩
当然不能是倒数第一。
乔韶一脸我还不知道你的表情,说“还没睡觉,就开始做梦了”
贺深无奈道“这么信不过我”
“信。”乔韶心里道信了你这个大骗子
贺深也凑近他,两人隔得极近“你眼里分明写满了不信任。”
乔韶一巴掌呼在他脸上,把他推远“你看错了。”
贺深歪头,眼睛从他指缝里露出来“这会儿里面写满了嫌弃。”
乔韶盯他不错啊,还真能看眼色辩意思
这时贺深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拿下了乔韶的手“你怎么连手都这么小”
他俩手掌相对,一个修长笔直,一个白皙瘦削,叠在一起前者足足比后者长了一个指肚。
“真白啊。”贺深补充了一句。
乔韶火气上涌,用力握住他手,想给他点颜色看看。
“你们”冷冰冰的男声响起,“注意点。”
乔韶和贺深齐齐转头,看到了插着裤兜,嘴里叼根草的校霸。
楼骁神态冷峻,漆黑的眸子落在他俩握紧的手上,也不知道看明白没有。
贺深坦坦荡荡的“注意什么”
楼骁抬头,认真道“十指相扣,是情侣才会做的事吧”
乔韶沉默了半秒钟,爆发了,他举起自己和贺深的手,递到睁眼瞎跟前,道“没有十指相扣我只是握住了他的手”
这得多瞎才能看不清手指的位置
可怜乔韶同学忘了自己是个瘸子,他这向前一冲,一条腿瞬间平衡失控。
贺深伸出胳膊,在他即将摔倒时捞住了。
因为之前两人握着手,乔韶小归小,但好歹是男生,刚才拽他的力道不小,于是贺深也没站稳。
结果就是
楼骁居高临下的看看摔倒在地的两个人,吐了草叶子道“老贺,我的床送你了,你们可以回宿舍的。”
趴在贺深胸上的乔韶一脸呆滞。
贺深还笑得出来,对楼骁道“拉我一把。”
楼骁伸出手,贺深顺势借力,带着乔韶一块起来了。
乔韶还没回过神。
贺深看他“脚怎么样,没伤着吧”
刚才贺深垫在他身下,乔韶一点事没有。
乔韶道“没事。”
贺深道“别理楼骁,他成天满嘴跑火车。”
乔韶顿了下,问道“你呢,伤着没”
什么十指相扣什么宿舍床的,乔韶没太当回事,他更在意的是贺深摔这一跤受伤没。
“要是老楼砸我身上,那我现在早进医院了,你嘛,”贺深拍拍他脑袋道,“还需努力。”
乔韶“”
还能嘲笑他,看来是没事了
楼骁全程死鱼眼,临走前放下一句话“结婚时不用给我发请帖了。”
乔韶满脸问号,等校霸走远了才问贺深“楼骁那话什么意思”
贺深道“他爱说反话,大概是结婚一定要叫他的意思。”
乔韶更懵了“结什么婚啊我们才高一”
贺深道“我们十年后肯定要结婚。”
乔韶脑子更一团浆糊了“可十年后的事怎么现在说”
贺深说得可有道理了“谁知道,楼骁常年考倒一,脑子也就那样。”

如此理直气壮的言论,乔韶一时间竟无法反驳。
到了教室,贺深打了哈欠就迫不及待地卧倒了。
贺深的睡姿和两人初见时不同,他没有对着窗户,而是对着乔韶,闭上眼后的一张脸隐隐透出些苍白与疲倦。
乔韶看了他一会,嘟囔了句“何必呢。”
游戏有那么好玩吗,把自己给玩得这么累还算游戏吗。
周三前两节课是英语,这大概是乔韶最游刃有余的一门了。
小时候跟着爷爷到处飞,爷爷很多时候都不和他说中文。因此英法德三语他都能说,其中英语最好。
再加上自己之前的学校,英语教学比普通学校进度快很多,哪怕他落下不少,也不会像其他
科目那样跟不上。
第一堂课讲得是课本上的知识点,因为太简单,乔韶竟有些走神。
原来早就会了的东西,会听不进去啊,尤其英语老师的发音还有点
嗯,还是要集中精神,不能大意
乔韶坐得笔直,强行听了会儿又出神了。
今天太阳好大,他和贺深的座位在教室最后头,太阳先照到他们这里。
窗帘没拉,一缕一缕阳光全洒在了课桌上。
乔韶倒没妨碍,可睡神却像那见了光的吸血鬼,眉心紧皱着。
下课后,乔韶费力起身,去把窗帘给拉上了。
宋一栩看到了,连忙道“你脚不方便,想做什么就告诉我嘛”
之前因为陈诉的事,乔韶对宋一栩那帮人有点成见,觉得他们不分青红皂白污蔑人很过分。
所以他神态有点冷“没事,我能行。”
宋一栩想说点什么又咽了回去,他“哦”了一声就回座位了。
乔韶往自己位置上挪时看到了贺深的后颈。
虽然窗帘拉上了,挡住了阳光,但他也清晰地看到了贺深后颈上的一点鲜红。
流血了
乔韶轻轻扯了下他的衣领,看到指肚大小的擦痕。
是之前摔倒时伤到的
虽然那地很平,但也有小石子,估计是崩起来划的,也不知道衣服下还有没有其他伤。
乔韶忍不住凑近,努力顺着他衣领去看他的后背。
“嗯”懒洋洋的男声因为睡觉而略带沙哑,“好看吗”
乔韶松了他衣领,无语道“青青紫紫得是挺好看。”其实他并没看清楚。
贺深醒了,却还趴在桌上,他半睁着眼睛看他“都说没事了。”
乔韶道“流血了。”
贺深打了个哈欠“睡一觉就好了。”说完眼睛又闭上了。
乔韶都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他了,这人到底是心太大还是皮太厚,半点不把自己当回事
又想到他是因为自己受伤,乔韶心里越发过意不去。
可惜他这腿脚也没法去医务室买创可贴。
乔韶犹豫了一下,还是戳了下前座的宋一栩。
宋一栩立刻回头,乔韶怪别扭的“能帮个忙吗”
宋一栩应得飞快“你说”
乔韶说了买创可贴的事,宋一栩刚要站起来,身后又传来了一个安静的男声“不用去买,我那里有。”
是陈诉。
乔韶眼睛一亮,立马说“那太好了,能给我用用吗”
陈诉应道“好。”转身去桌洞里拿了。
宋一栩又回到座位,没说什么,只是看向陈诉的眼神间全是戒备。
没一会,陈诉拿了创可贴过来。
不止宋一栩,班里挺多人都偷偷把视线瞄过来。
陈诉心情如何乔韶不知道,他反正很不是滋味。
成见这东西一旦形成了,真的很要命。
它压在你身上,像个烙印,让你做的一切事都成了不正常。
乔韶接过创可贴,向他道谢。
陈诉嘴角扯出一点笑,说“没什么。”
过了会儿,他又像是鼓起了勇气般说道“你要是想去厕所就告诉我,我扶你。”
陈诉座位在前头,会走到这里来就是想看乔韶需不需要他帮忙。
想到这里,乔韶心里暖洋洋的,他扬声应道“我会喊你的”
陈诉明显松了口气,嘴角的笑也自然了许多“那我先回去了。”
乔韶点头“嗯”
睡得迷迷糊糊的贺深,感觉有人在自己后颈吹了口气,随后是微凉的手指,有什么东西贴在了那儿。
创可贴吧。
都说没事了。
他没睁眼,但嘴角却轻轻扬着,做了个许久未曾有过的梦。
他梦到了那个富丽堂皇的屋子,梦到了母亲。
那个温柔美丽却异常脆弱的女人。
她像浮在空中的气泡,反射了阳光的绚丽多彩,却极其轻易地碎了。
贺深猛地睁开眼,耳边响起的是流利的英语朗诵声。
他睁开眼,看到握着课本的白皙的手,再向上是干净的面庞,伴随着悦耳动听的声音,仿佛盛满了阳光的暖玉。

不做题的话,小矮子真像个优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