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儒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侯爷他娶了男妻 > 9、第 9 章
    宁沉实在没想到,好不容易说服自己同谢攸和好,谢攸却要去永州。

    宁沉恍惚地站在原地,直到宝才道:“公子,您快去问问侯爷。”

    “是,是该问问。”宁沉回过神,转身往北院跑。

    侯府实在是大,映月阁后假山连群,再走过梅园又是铭水池,冬日露水沾湿了衣袍,可宁沉已经顾不上了。

    宁沉跑得实在急,即便谢攸虽一时半会儿走不了,他也还是急。

    谢攸这个点正在书房,因为没人敢拦宁沉,他冲过去就直直地推开了门。

    屋内人声音一顿,抬眼就只见到喘着气的宁沉。

    看清屋内不止谢攸一人,宁沉也觉得莽撞,略有些窘迫地往门外缩。

    几日不见,谢攸面上副波澜不惊,见了宁沉,他也只是不轻不重地扫他一眼,没因为他突然推门而开口训斥。

    倒是谢攸身边的人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宁沉,朝宁沉客气地笑道:“谢夫人,你好啊。”

    谢攸蹙了一下眉,动作很小,宁沉没注意。

    他试探地往里走,见谢攸没阻止,于是大大方方地在一旁坐下了。

    方才和他打招呼的人说:“我是赵越,早就听说谢侯爷娶了个大美人,百闻不如一见,确实是。”

    宁沉眨眨眼,被夸得羞赧,垂着眼睛偷偷去看谢攸。

    偏赵越见他这样,越哄越起劲,什么好话都说了一通。

    宁沉抿着唇想笑又不敢笑,偷偷去扯谢攸的衣袖。

    谢攸这才制止了赵越,他淡淡道:“你够了。”

    赵越不继续夸了,只用那双灼热的眼盯着宁沉,直盯得宁沉想钻地缝。

    他受不住了,想出去,就说:“你们先说,我……”

    还没找到机会跑,赵越粲然一笑,“无事,你有什么想说的,尽管同你家侯爷说。”

    有外人在,宁沉哪好意思说,只一个劲揪着谢攸的袖子,希望不说话谢攸也能明白他的意思。

    谁知谢攸竟真的不明白,反而催他:“你要说什么?”

    宁沉咬着牙,见两人都在催他,心一横便道:“你去永州,为何不带上我?”

    谢攸瞧着他的目光像瞧着个不懂事的孩子,带着些许训斥地说:“永州路途遥远,你跟着胡闹什么?”

    这头的宁沉还未说话,赵越啧啧道,“谢小侯爷,你对你夫人这般无情?他既然想去,那不若就让他去?”

    宁沉觉着这赵越实在是个好人,说话也是处处向着宁沉,他向赵越投去一束感激的目光,得到对方安抚的一笑。

    宁沉更加起劲,他抱着谢攸的一只手臂,抬头时那双瞳剪水,一眨不眨地望着谢攸,撒娇道:“就带我去嘛,我可以的。”

    在外人面前这样已是极限,宁沉说完就定定地望着谢攸。

    谢攸那双眼由开始的不耐到无奈,叹道:“你这身子,去了也是拖后腿。”

    “我不管,你既已去了,我也要去。”宁沉撒起泼。

    他方才匆忙跑过来,发髻乱了,衣裳也乱了,此时用期盼的目光盯着谢攸,眼里没了雾,更显得那双眼睛明亮。

    莫名的,谢攸想起前几日他眼里含着泪控诉自己的样子。

    半晌,谢攸抬手,“不许喊累,也不准闹着要回京。”

    宁沉忙点头,“好,我一定听话。”

    既然目的已经达成,宁沉也不再多留,站起身就要回去收拾。

    临出门前,谢攸叫住他,目光不落在他身上:“回去换身衣裳,鞋袜也一并换了。”

    宁沉不明所以,直到换衣裳时才发现,他这衣摆和脚下的靴子方才沾了露水,湿了。

    这头宁沉终于走了,赵越笑不可支,一只手搭在谢攸肩头,道:“你这夫人,倒是有趣。”

    谢攸不冷不热地瞥他一眼,嗤笑一声。

    “别嫌我多嘴,你这夫人虽娇气了些,但眼里只有你,不若好好待他……”

    话未说完,谢攸沉声道:“赵越。”

    他说:“我心里有数,无须你来提醒。”

    次日,宁沉裹得严严实实地上了马车。

    路途远,马车坐着硬,所以座上铺了厚厚几层软垫,马车内也加了几层帘,既是挡风,也是怕宁沉磕了碰了。

    谢侯爷上马车时,不咸不淡地对下头的下人说,“你们倒是上心。”

    下人不知他这到底是欢心了或是不满,都没敢主动邀功。

    直到宁沉被宝才扶着上马车,脚才踏进去,他便“哇”一声,眼睛亮亮地夸道:“马车真漂亮。”

    底下的下人七嘴八舌开始说话。

    “是呀,软垫都是我铺的呢,就怕公子坐着不舒服。”

    “可不是,公子身体不好,这帘子也是我特意为公子做的。”

    “这地衣是我铺的。”

    说着说着,侯爷那边的帘子被拉开些许,侯爷凉丝丝地扫他们一眼,一群人立刻噤声。

    马车再如何精致也必定不会舒服,尤其出了京城后,乡路颠簸,坐着就更难受了。

    起初宁沉还强压着不叫苦,时间长了实在是忍不住,行至石子路时,宁沉接连咳了几声,被谢攸瞥了一眼,他稍稍坐直了些,强作镇定。

    可惜咳疾难忍,再怎么忍闷咳声也是忍不住的。

    胃里头翻江倒海,连午膳也没用几口,宁沉脸色发白地倚着,喝了几口热茶才稍稍缓和了些。

    实在是颠簸,宝才便提议道:“公子,不如你靠着我。”

    宁沉难受得紧,一听这话就闷头往宝才身上扑,这么靠着还真是舒服了些。

    他这边难受,宝才也心疼地道:“公子受苦了。”

    宁沉苦中作乐,笑着道:“我这样应当能扛过几天。”

    他这话是说给谢攸听的,是他闹着要出来,如今身子不舒服也不敢说,只希望谢攸别觉得他麻烦。

    可是他没想到,就是这句话成了导火索。

    另一头闭目养神的谢攸缓缓睁眼,只轻声道:“去永州要十日,你能扛几天?”

    宁沉微不可见地抖了一下,这一天就让他如此难熬,十日怎么能熬过去。

    他心里头泛酸,虽难受,可他不后悔,他就想陪着谢攸。

    他自宝才怀里抬起头,用那双盈盈水光的眼睛看着谢攸,他这双眼睛实在好看,大睁着看人时,实在让人心软。

    谢攸僵持着和他对视,宁沉先示弱,病殃殃地垂下眼,好似谁欺负了他。

    他收了眼,谢攸却还盯着他,半晌,谢攸抬手道:“前面驿站,今夜去那儿休息。”

    驿站条件比不得府里,夜里实在冻人,宁沉褥子里塞了几个汤婆子,身上加了棉褥子才好歹能捂热些。

    只是一想到隔日又要坐马车,心底不自觉地抗拒,夜里也睡不好了。

    不知睡了多久,宁沉被叫起,眼睛都睁不开,脚下也发软,靠着宝才扶着才摸上马车,一上车便往宝才怀里栽。

    今日好了些,许是昨日没睡好,他上了马车就闷头睡了。

    睡到午膳,宝才想将他叫醒,让他起来用过膳再睡,刚一抬手,侯爷轻飘飘扫他一眼。

    宝才手收了回去,将宁沉轻轻放在软垫上,看他睡得正香,没敢再叫他了。

    人在外头,吃的自然比不得府里,路过郡县还能吃些好的,可惜大多是乡路,就只能吃些干粮。

    宝才和外头用过膳爬上马车,发现不知何时,宁公子竟自己寻着侯爷,睡到了侯爷腿上去了。

    宝才登时大气都不敢出,怕公子冒犯了侯爷要被怪罪。

    自家侯爷对公子不算好,若是等会儿一个不满,将公子丢下马车可如何是好。

    宝才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想从侯爷那里将公子给拉出来,却因为怕吵醒公子没敢用大力气。

    越怕什么越来什么,公子不愿意让他碰,反而不住地往侯爷怀里钻。

    宝才两眼一黑,正想着要不要用点力气将公子抱出来,一抬眼竟和侯爷对上了。

    侯爷表情平静,唯有那双眼睛深不见底,幽深凌厉。

    此时那双眼睛里带了丝警告,约是觉得他逾矩,宝才刹时手脚冰凉。

    是了,别管宁公子是如何睡到侯爷身上去的,他方才竟是脑子糊涂了,竟敢去侯爷那里抢人。

    宝才低下头,忙窝去角落里侯着了。

    宁沉今日睡得还算好,鼻间萦绕着谢攸的气息,虽然带着丝冷意,但他却喜欢得紧。

    人睡着了便放肆很多,宁沉睡梦中不知道自己在谢攸怀里,一会儿靠着腿,一会揪着他的衣,一会儿又抱着人的腰不肯放。

    他是被肚中的饥饿唤醒的,昨日本就没吃多少,今日一早太困,什么也没吃,现在肚子实在是空。

    刚刚转醒,入目便是谢攸清晰的下颌。

    谢攸的长相攻击性不强,反而有些柔和,只因他总是冷冽,便将那张脸也衬得锋利了。

    宁沉缩在谢攸怀里,突然不想起了。

    可惜他演技拙劣,刚要继续装睡,谢攸垂下眼看他,直白戳穿道:“别装。”

    宁沉装不下去了,睁开那双含着嗔怨的眼,和谢攸自上而下的眼对上了。

    好半晌,宁沉小声说:“我饿了。”

    案己上摆了些吃食糕点,宁沉今日吃得多了些,好歹填了肚子,又灌了一碗茶。

    吃完茶,又熟门熟路地往谢攸怀里躺,今日得了好就学会了蹬鼻子上脸。

    他这会儿刚吃了几个糖糕,带着甜丝丝的香气,软乎乎地同谢攸说:“我昨夜没睡好呢,驿站好冷。”

    谢攸虽没应他的话,却将视线投了过来,似是示意他继续说。

    宁沉眼珠子一转,明里使坏:“实在太冷了,我今夜能不能和你一起睡?”